慰风尘

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。

【菊耀/普设】恭喜你呀!(20)

❗终于把本田菊安排上正轨了,开心

❗复旦的学生不止来自上海,他们来自五湖四海

❗有参考《八佰》的情节

以下正文:


22号的洛川会议结束了,没过多久,王耀等人就收到了由会议决定的方针:党将把工作重心放在战区和敌后,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,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。


“还有一点,”李云拿着密码本比对,“九月的时候,我们的军队将东渡黄河抗日,有望达成国共第二次合作。”


“在中原?”


“不错,上海的话,那还得看国军能撑多久。”


“上海临近南京,那可是国家的心脏,老蒋不会和前面一样窝囊的。”王耀顿了顿,又补充了一句:“但愿如此。”


“九月……复旦内迁也快开始了吧?”李云看向王耀。


“对。”


“那正好,你到时候和学生们一起西迁重庆,也少了一顿狂轰滥炸。”


“我到重庆有接应的同志吗?”


“有,前几天我把你的情况上报给组织,最近消息已经下达了。”周振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,递给王耀,“这上面是时间、地点,接应人的特征和暗号,你注意点时间。”


“好。”





“大叔!怎么是你?”等本田葵走后,本田菊立即扯住北原拓真的袖子,他眼睛里除了几分疑惑,还带着些警惕——本田菊担心北原拓真和王黯走的是一样的路。


“哈哈!长这么高了?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,我最初看到你的时候,你才这么点大呢!”北原拓真拿手比划了一下,对本田菊的反应似乎并不在意。


“大叔!你不会和那疯子是一条绳上的吧?”


“你说本田葵?”北原拓真笑笑,他压低声音附在本田菊耳边说:“放心,我和他不是一路的,别说出去了。”


“嗯……”本田菊也压低了声音,他小心地问道:“您在这里做间谍?”


“差不多是这样。”


“那可真刺激。”


“你小子胆子大,不错。”北原拓真拍拍本田菊,笑了笑,“有兴趣一起干这个吗?”


“我?”本田菊愣了愣,“我能行吗?”


“诶,你可别说,你年龄不算大,无论干什么大家都不会怀疑你别有用心。”


“那……也行。”


“这么爽快?”北原拓真有些诧异。


“不……我只是觉得大叔您应该不会和他们一样。”本田菊看向北原拓真,“你会做正确的事,对吗?”


“那我还真是感谢你的信任。”北原拓真笑笑,“我会的。”


“对了大叔,那个《赤旗报》还在印吗?”


“那个啊,已经停刊了。政府打击得太严重,现在日本都没剩几个同志了。”北原拓真叹了口气,“中国的情况要好一点,但现在看来也没好哪去,一切还要看国共到底合不合作。”


“那……那个日本共/产/党还在吗?”


“当然了,只要还有一个同志,这个组织就会继续存在。”


“了不起。”


“你想加入吗?”北原拓真突然问道。


“我?我……可以吗?”本田菊挠挠头。


“当然可以,你要是想加入,待会我就把你上报了。”北原拓真摸摸下巴,“现在党内缺人,我们巴不得有人加入呢。”


“那……加入了之后要干些什么?”


“你这么问我就当你同意了。”北原拓真看向本田菊,笑了笑。


“您就当我同意了吧。”本田菊也笑笑,“长这么大,我还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。”


“你才多大啊,以后刺激的事多着呢。入党了后,你可要承担一些事情了,不过看在你年龄小,就从小事做起吧。”


“好,”本田菊顿了顿,“您还没告诉我要干什么呢!”


“哈哈,这个啊,我得慢慢教你。”北原拓真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枪递给本田菊:“接着。”


这是本田菊第一次摸枪,手枪的重量比他想象得要重,抓在手上沉甸甸的:“这是……”


“首先,你得成为一位军人。”


“啊?可是这和那疯子又有什么不同?”


“诶,这可不一样。”北原拓真摇摇头,“同样是一把枪,既然他能够拿来杀人,你就可以拿来救人,懂了吗?”


本田菊愣住了,半晌,他点了点头:“懂了。”


“好,事不宜迟,你就开始练吧。首先,你要练习如何持枪……”





王耀踏上了去往重庆的旅途。


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几个复旦同学,或许是因为年纪还不够大、离前线距离远的缘故,在他们脸上尚且还找不到战争的痕迹。这几个孩子拿着零钱去买糖炒栗子,边吃边庆幸自己交不上去的论文可以延期了。


王耀作为他们的先生,在生活上常是照顾者的角色,而这些被照顾的小鬼也乐于接受他的照顾。当然,作为回报,他们也会轮着请王耀吃饭——毕竟他们背后有家里人接济——这一点王耀很喜欢。


“内陆这边……和前线还真不一样啊。”王耀愣愣地看着窗外,他们正坐小艃船上,透过窗户能看到岸那边的街道,人来人往,热闹得很。


“很有人气啊,王先生,我们等会上岸后去买些什么吗?”


“我要去买份报纸,在船上呆了这么久,都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。”王耀拍了拍那同学的肩膀,“你们买些需要的物品,但别乱花。”


“嗯!”


王耀轻叹了口气,自从他和李云、周振华分别之后,不仅接收不到最新情报,连新闻报纸都没看到。他不知道上海怎么样了,也不知道那两人工作进行得顺不顺利。


“哇!那里有人舞狮!”有个同学指了指对岸,“有新商铺开张了!”


“卖什么的?”


“好像是……饭馆?我看看……有宫保鸡丁、东坡肘子、鸭血毛肚血旺……”


“啊!好像超五人就有折扣。”


“我们去吧!”


“走!待会就去!”


一时间,船舫内吵开了锅。王耀也朝那边看了一眼,很多人都围着舞狮看热闹,有大笑的,有喝彩的,也有跟着闹的。这种氛围给王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,仿佛上海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曾存在,这里同为中国的一寸土地,却看不到任何大战将至的影子。


“诶,你们安静点。”王耀朝同学们摆摆手,示意他们坐好,“我想问问大家,你们……怎么看现在的战事?”


船舫内瞬间安静了下来,没有一个人说话,王耀等了一会,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。


“……没去想,不敢想。”


“什么?”王耀朝那个说话的人望去,他也正看着王耀。


“国军的情况实在拉跨,共/产/党的力量又还太小,我不知道相信谁,得过且过吧。”


“就是就是,我一老百姓,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,打仗什么的,算了算了。”


“要是鬼子们打到重庆了呢?”


“到时候再说吧!”


船舫内又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,王耀听着他们的对话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
……都是这么想的吗?王耀低下头,说实话,他对同学们的反应并不满意。


“王先生,那你怎么看?”


“我?”王耀被问题砸得猝不及防,他回过神来,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,那几个学生都正期待地看着王耀。





“呜啊……啊……”华沪低声哭着,很快就引起了附近军人们的注意。


他们是国军,进入这四行仓库的有百来人,谁都知道,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恶战,他们将死守在这里掩护其他部队撤退。


华沪的出现纯属意外,他很明显还没到可以当兵的年龄。一位老兵猜测他是出来逃难跑错了地,才到这里来的。


事实上,那老兵猜得不错。


华沪还在低声哭着,但这些当兵的听不得他的哭声。谁都想活着,但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,华沪的哭声就像是一刃利剑,将这些假装强硬的外表劈开,露出他们心中最深的恐惧。


一个老兵过来叫他别哭了,并递给他一把上好膛的手枪。老兵没有和他多说什么,他还得准备明天的硬战。


选择交给他自己了。华沪颤抖着手握紧枪柄。


里面有子弹,是作为勇士冲上去和敌人们干一场,还是作为懦夫一枪将自己解决,这都由华沪自己决定。


但他是想活下去啊……华沪捂住嘴,他窝在角落里哭泣,发不出声,全身都在抽搐。


不行,他要活下去,华父已经在路上死去了,但华母还有可能在人世,他得活着出去。


“嘭!哒哒哒哒!”


突然冲进来一队日本兵,枪声响彻了整栋大楼,华沪吓得在角落里裹紧了身子,用废弃的钢材挡住自己,耳边是更加密集的枪声。


“快!快!”


“左边人呢!挡住他们!”


“这帮鳖孙!”


不知过了多久,枪声才小了下去。华沪伸出脑袋一看,这些国军们正将那些被子弹打穿了的尸体抬下去,里面有中国兵,也有日本兵。


看来取得了短暂的胜利。但谁也打不起精神,四行仓库外边还有那么多日本兵,被包围的是他们。


华沪看着河对岸的租界,那里有很多难民逃了进去,他们相对于华沪来说都是幸运儿。


霓虹灯在晚上依旧亮起,映得长江水都流光溢彩,河岸边淌着一片旖旎,殊不知水下又是谁的尸骨、谁家朝思暮想的人儿。华沪坐在黑暗处,他听不到那边的声音,但想必都是些鸢啼凤鸣。


他吞了口唾沫,把手枪落在了窗台上。


他要渡河。


阿尔弗雷德等人作为美国记者,刚刚获得采访的权限,就扛着摄像机进来了。


“请问……谁是团长?”阿尔弗雷德朝这里喊了一声,这里显然是知道会有美国记者进来采访,他们没人开枪,但半天也没人回话。


“团长死了!”


终于有人回话了,但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他们所希望听到的。阿尔弗雷德顿了顿,招呼着后面的摄像师把这些中国兵录下来。


“请问一下,你们已经牺牲多少人了?”阿尔弗雷德找了一个坐着的士兵,他在这里看上去还算精神。


“牺牲了五个,击毙了三个。”


“这……什么意思?”


“之前有三个兵要逃,团长全给毙了。”


阿尔弗雷德一时语塞,他不知道该怎么说。他们本就处于弱势,却还能再杀几个自家兵,但在这种情况下,逃兵行为是必须要杜绝的,恐怕只有这样才能把军心稳定住。


稳定住吗?


阿尔看向那些兵,一个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,眼里没有多余的情感色彩,看起来狠厉坚毅。


没有胜利的念头,但抱着必死的决心……阿尔弗雷德轻轻叹了口气。


“不过之前有个学生娃逃出去了,我们没管。”那兵突然说。


“啊?”


“随便那小子怎么折腾,他还小,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命。”





船舫内。


“我啊,我和你们想得不太一样。”王耀朝那些同学笑笑,“你们算是幸运的,校长还有余钱迁校,上海不少学生都直接辍学了。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留在战争前线,和上海共存亡。”


“他们会怎么做?”一个同学发问了。


“据我所知,在前线的那些学生,有很多都参军了。不一定是国军,在当地加入民兵团的也有。”


“他们不怕吗?”


“他们可没有退路,上海沦陷了后,南京就危险了。”王耀顿了顿,“他们在前线厮杀,还不就是为了给后方一个安宁吗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中华民族作为一个整体,单让前线的同胞吃苦可不公平,我们在后方也得给予他们支持和帮助,这样才能大胜仗、早点打完仗。”


“……明白了。”那几个学生挨个点头,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冒了出来:“先生,他们也没拿过枪,怎么打的赢啊?”


“你想啊,抗战的怎么可能只有学生呢?”王耀笑了笑,“那可是全上海的中国人啊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士兵、学生、商贾、工人、车夫……”王耀掰着指头数了数,“他们全都在呢。”





华沪从水里浮上来喘了几口,这水真是冻得刺骨,他得快点上岸,再坚持一下就好了。


离岸边只有几里远,那繁华的租界开始变得清晰起来:岸边上站着不少中国人,有学生也有老人,他们攥紧拳头不知道在喊什么,但等华沪游得再近些,这些话他便都听清楚了。


“英雄!你们好样的!”


“中国的英雄!”


“打倒他们!”


英雄?在说谁?华沪下意识回头看,但他的背后只有那一栋黒黒的、被炸得体无完肤的大楼,它肃穆地伫立在那里,像是一名即将拔剑出鞘的勇士。


华沪转回头,租界里的人都在义愤填膺地呐喊着、楼内的人将一把把钞票从窗户里丢出来,落到为战士募捐的毯子上。


是英雄啊……华沪停在了水上,突然,他转过身,往四行仓库游了回去。


他是英雄啊!


“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吧,谢谢你们。”


阿尔弗雷德朝这些战士鞠了一躬,和他一起来的记者们把装备收拾好后就出来了。这些或坐或立的士兵,想必都活不到第三天。


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,他望向对岸的美租界,倏忽看到了一个游回来的身影。


……见过游出去的,倒没见过游过来的。阿尔弗雷德心里一动,径直往那人影走去,操起他地道的中国话朝他喊:“嘿!嘿!我是美国人!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吗?”


华沪显然是听到了有人叫他,他朝阿尔弗雷德走过来:“你在叫我?”


“是的!”阿尔弗雷德连忙拿摄影机对准华沪,“请问……为什么您会选择游过来?您这样是出于什么而考虑的?”


华沪看着摄像头,他背后是明亮旖旎的租界,脚下踩的是被炸成黑色的焦土,但他眼里称得上是璀璨,甚至比身后的租界还要夺目。


他看着阿尔弗雷德笑了。


“因为,我回来当英雄了。”



作者的话:抗战前期,战线后方确实不太紧张。有学者批评过这种现象,他们认为全民族应该要紧密地团结在一起,一致对外。但也有学者认为这是一种民族性,是道教在世俗生活中的一种体现,有利于民族不走极端。大家都了解一下就好。


评论 ( 13 )
热度 ( 206 )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慰风尘 | Powered by LOFTER